编者按
“2017法律服务产业十大感动公益故事”评选由律新社与上海交大凯原法学院共同主办，面向全国法律服务行业人士及机构开放征集。一个多月来，组委会收到了来自北京、上海、广州、山西、江苏、深圳、浙江等多个省市、近百家律所、法律科技机构等法律服务产业成员发来如雪花般的公益故事，让我们感受到一股股暖流。
律新社将陆续发布这些公益故事，让我们的感动成为律界人做公益的推动。
上海市诚至信律师事务所
【事迹简介】
2013年起，上海市诚至信律师事务所和百特公益发展中心一起，共同发起了“身体红绿灯——少儿身体权利的认知与自我保护”公益教育项目。项目初衷是由律师担任主讲人，向小学生、幼儿园的孩子们宣讲身体权利的知识，并传授必要的身体防护的技能。2016年度“身体红绿灯”项目在上海市妇女联合会组织的260多个公益项目的评选中获得了三等奖，并且进入前20强。从2016年起，该教育项目逐渐纳入到区公办学校的课外辅导课程中，自2017年8月起，已被松江区教育局纳入今年的区青春期教育的规划教材中，上海市诚至信律师事务所李辉律师也受聘成为区教材的编写成员。李辉博士引鉴国外先进的教育经验，结合松江区的教育情况，为该项目编制了教案、课件，使该项目有了科学系统的教材。该项目现已覆盖了全区所有的农民工子弟随迁学校。现在，“身体红绿灯”公益项目，已经扩大为，以诚至信为主导，以百特公益为组织平台，以全区的律师、公安、大学生、检察官等为主讲人群，以全区幼儿、小学、甚至中学为受众的大型公益品牌项目，成为松江区司法系统、教育系统和各界爱心人士共同践行的公益品牌项目。
薛敏、顾超、张翕翊律师讲课（儿童性别认知与自护）
身为律师，薛敏的日常工作，与多数律师有些不同。他是上海诚至信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不过，在繁忙的诉讼事务中，他却总是会定期抽出一定的时间去学校授课。在他所在的律所里，有10余名“70后”和“80后”的年轻律师，两年多来，他们几乎也都与薛敏一样，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被许多学校的孩子们称作“老师”，但他们更喜欢称自己为“志愿者”。
对于薛敏与同事们来说，“老师”这个身份并不普通。因为他们教授的，并不是普通的教育或普法课，一项名为“身体红绿灯”的公益项目，指向低龄孩童的身体安全保护，正从松江民工子弟学校开始，逐步推向各公办学校及幼儿园。两年多的坚持，已普及受益学生7000余人次。
授课教案是李辉自己动手编写的，包括幻灯片上的每幅漫画，“顺口溜”儿歌，合适的故事和游戏设计。从起初网上下载相关资料，到全由自己设计，这个过程，并不是容易的差事，也一度占用了她许多业余时间，但李辉说：“这很必要。”
李辉自日本博士毕业归国后，原在北方一所高校教授法学，之后才转行做了律师，课堂经验虽多，但特定年龄段的孩子有不同的认知习惯，李辉说：“4～6岁与7～9岁的孩子，对于性别和身体的认知，差别还是很大的。”有时，她写一个故事会斟酌良久，或者邀请读小学的儿子一同参与，“我想用孩子感兴趣的语言，和容易理解的话去讲述故事。”她说。
游戏互动时的反应也有不同。比如，李辉设计了一个互动环节，在游戏中，学生与身旁的同伴相对于孩子，该如何谈及“身体”？从家庭教育，到公众普及，在许多人看来，这一仍然暗含着隐晦或敏感的话题，却成为儿童日常遭遇侵犯的“红灯区”。而薛敏与他的几个朋友，一同发起的这一公益项目，出于对儿童身体安全的全面关注，正希望并试图补足这一缺失。如今，在松江，参与这项公益活动的人逐渐多起来，更多的律师、警察、教师和大学生等群体，对此都表示出兴趣。
01
借鉴日本经验自编教学课程
上周五，在上海诚至信律师事务所，薛敏的同事李辉没有闲着，中午12点半，赶在下午处理手头一起案子之前，她就开车来到叶榭学校，利用午课时间，为三年级的孩子上了第一堂“身体红绿灯”的课程。
2014年初，“身体红绿灯”公益项目的计划成形，李辉也是初创者之一。在国内，儿童性侵案件曝光频繁，不少地区的公益组织或志愿者有意识地发起了“女童保护”或“预防儿童性侵”等公益项目。“对于身体安全，男童与女童一样重要；但考虑到适龄儿童的接受度和认知习惯，我们希望避免提及‘性’这个字眼。”谈到创设之初，薛敏等“灵光一闪”，就将项目名称定位于“身体红绿灯”，形象、贴切。对此，本就从事公益工作，也正担任“身体红绿灯”项目主要负责人的蒋秋艳律师这样解释：“儿童的身体是有界限的，就像交通信号灯一样，红灯部位，会让我们很不舒服，是禁止的；而绿灯，是令人愉快的，才被允许。”
在李辉讲授的“身体红绿灯”课堂上，气氛总是轻松活跃，还穿插着不少游戏和互动，相比普通的课程，更易于被学生们接互牵手、拥抱，以此感受不同肢体部位接触的不同。方式虽活泼，起初，游戏进行的场面却常失控。“孩子们笑作一团，若控制不好，可能会影响课程进行。”而游戏认知却很明显。在一款“贴标签”的游戏中，要求学生将红绿贴纸贴在卡通人物身上，贴出自己所认为的“红绿区域”，几乎所有学生都明确自己的感知。
其实，在准备教案前，李辉收集了许多国内外对儿童身体保护教材和教学经验，并托一名日本的同学邮寄了原版书籍，个中思路都有所借鉴。“作为对生命科学的探索，日本对儿童性别教育的研究已非常细致，细化到不同年龄段。课堂教学以体验式为主，教育方式也是多样的，包括漫画、戏剧……”李辉说，目前，在松江乃至上海，关于儿童身体保护的项目尚未受到更多重视，相关公益活动或话题探索也是寥寥，因此，当“身体红绿灯”作为一门趣味性课程走进校园时，不少学校很是欢迎。
02
办理频发案件决心公益授课
之所以关注儿童保护，对于“身体红绿灯”项目的发起人来说，与他们日常接触的案件不无关系。“在平时接到的案子里，与儿童性侵有关的不在少数。”薛敏说，这一类案件，更多发生在熟人之间，而在外来务工子女中间，比例更高。也因为此，他们将“身体红绿灯”的课堂首先考虑在民工子弟学校中进行。
薛敏如今依然记得，在这个项目发起之前，他接手的一起发生在新桥镇的案件。还在上幼儿园的女孩小丽（化名）常与已是成年的邻居哥哥李强（化名）一起玩耍，平日里，双方父母忙于花卉生意，无暇看护。由于跟随父母来沪不久，李强交友面窄，多数时间沉迷于网络游戏，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小丽。直到一日，小丽受伤后哭着回家，父母才发现李强已多次对小丽进行猥亵。最终，李强因犯猥亵罪被判处3年半的有期徒刑。
这样类似的事件并不少。薛敏说，处于对熟人的信任感，孩子容易被诱导性的语言或行为蒙蔽。案件中，有人谎称是“过家家”，诱导女孩脱去衣服，事后，又以糖果为诱饵，一次次进行性侵犯。由于没人告知，孩子并不清楚，更无从谈及自我保护；而多数事件只是在疼痛或受伤甚至患病之后，才被发现。薛敏说，每每遇到这些情景，律师们都认为，这项内容的普及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也激发了大家的参与积极性。
结合律所接手的一个个案例，薛敏和同事们决定在精力相对有限的条件下，首先将关注点放在民工子弟学校。薛敏说，从这些案例来看，相比而言，外来务工子女的家长对于孩子在身体保护的教育比较缺失。特别是，许多外来务工者居住在相对开放的群居社区，往来频繁，相比城区相对封闭式居住环境，给性侵犯案件发生留下更多的空间。他说，当然，在城市家庭中，许多家长虽有“安全”意识，但对于这个话题，也仍然很少有进一步深入。
去年，薛敏在一所学校举行的家长会上谈到这一话题，家长和老师们表示出了很浓的兴趣，于是邀请薛敏为学生授课。事后，许多家长通过学生回家后的描述，深有感触，还将心得发布在家长“微信群”中，希望薛敏多多普及这类课程。
当然，并非每一次的课程普及都那么顺利。薛敏说，不少学校对这一话题的“敏感性”仍然有所犹豫；在城区内，大多数公办学校对于安排这样一节课，是否值得还要权衡再三，不少老师的态度也不够积极，推广就存在一定难度；在郊区，叶榭学校作为公办试点学校，老师们对这一项目很是支持。“要唤醒家长对于这件事的重视，究竟应该怎样引导？目前，这一问题仍然处于刚起步的阶段。”
03
与孩子们共度既快乐又满足
在上海诚至信律师事务所律师志愿者中，除了身为父母者外，还有不少未婚青年，1988年出生的顾超就是其中之一。其实，项目刚开始运营时，“第一堂课”就是顾超去上的，那时，他加入律师职业不足两年。
当时，“身体红绿灯”公益项目团队将第一堂课选在永丰街道薛家小学。顾超还记得，上课的心情有些忐忑，还带着点儿尴尬。“毕竟，自己是男生。”他说，平时，工作中接触大多是成年人，而面对一群一年级的小学生，“应该用什么语气讲话，怎么说，心里没底。”
当时的教案还是参照网络的，不过，“分享知识”的效果却很好，讲台下，每一次提问，学生们都有积极的回应；课程快要结束时，顾超还特意设计了回顾场景，学生们马上就有了反馈。他说：“有点出乎意料，但感觉很开心。”
课堂上，孩子们叫他“小顾老师”。而最让顾超开心的是，自那次授课之后，便很快与孩子们相识，再去时，只要他从后面玻璃窗外一探出头，孩子们便兴奋起来，在教室里蹦跳地围着他。“与孩子们共处的时间，很温馨。”顾超说。而他与同事们也常常自掏腰包，为孩子们带去小礼物。他说，希望把活动做得更好，在普及知识的基础上，传递更多爱心。
目前，在“身体红绿灯”团队中，每一堂课，志愿者们都仍坚持从最基本的知识切入和普及。比如，什么是身体的禁区，禁区必须禁止他人触摸；遇到了危险之后，如何自护与求助，还寻找了许多生动的例子，告诉孩子们如何“机智”应对。而几乎每一堂课，他们都收到了很积极的响应和来自学校的感谢。
现在，“身体红绿灯”作为许多民工子弟学校的固定课程已定期开展。公办学校的试点，也从今年逐步推进。不过，这支只有10余人的志愿者团队，力量仍显单薄。在他们看来，以律师的身份担任老师，还需要更多像他们这样的专业身份者加入，从更权威的角度带动社会力量参与其中。他们正计划招募更多有意向的宣讲者，通过规范培训，实现更广泛的普及。如此，在一个长期的过程中，才能不断深入，以更丰富的视角和方式唤醒和增强儿童自我保护意识，“不仅针对儿童，还应针对家长和家庭教育。”蒋秋艳说。
目前，这支团队已与华东政法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等高校的大学生志愿者联合开展课程，一些公安、医疗、教育领域的人士对此也表示出兴趣。
说到这些，初创者们还有更多计划。蒋秋艳说，今后，不止通过课堂传播，作为童话故事，也可改编成漫画，微电影或者儿童话剧，希望有更大的传播和影响力。未来，他们正计划以此申请公益项目，凭借更大的资源汇聚，让这一话题以更开放的姿态，邀请各行业人士，共同参与传递知识，呵护孩子珍贵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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