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6日,花园人永远记住了这一天。
这一天的下午,龙凤影楼老板王国能家的三个孩子(孙儿、孙女、外孙女)在花园水库全部遇难身亡。我本不想公开这个消息,因为实情太凄惨太令人不敢置信。
8月6日晚9:00时许,我突然接到王国能的电话,“赶快过来一下,帮我查一查监控视频,我家三个孩子都失踪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因无生意可做,我正准备早点休息,“等一下,我便过来。”
王国能十分焦急,“不能等,你立即过来。”
我只好回答,“嗯,我就过来。”
我的感觉里,孩子暂时不见了可能是去同学家玩了,平常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有一次,我女儿放学一直不回家,等到晚上9:00时许才与另一个同学一道赶回来,后来,我还要帮她把她的同学送回去。
意外总是在我们的想像之外,我们总是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出事。
可这一次,我真的想错了。
我骑着电瓶车赶到花园街售卖钢材左某家里,立即帮他在监控视频回放内容里查找三个孩子的影踪,结果,在下午4点零10分23秒时发现了三个孩子。
他们二女一男,其中二个一人握着一根冰棍,边吃边行。望着三个孩子的身影,我心里放松了一下,终于有他们的消息了。
听人说,在下午6:00时许,有人瞧见王国能的妻子骑着摩托车疯了一样到处寻找三个孩子,可都没找到。
如果不是左某的监控视频起到关键性作用,提供了线索,估计8月7日才会有三个孩子的消息。
虽然有了孩子的线索,但我们不确定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此时,王国能已向狮子派出所报警,狮子派出所的干警们联合花园驻地治安警察康介明一起迅速赶到王国能这里,大家都心急如焚,顺着我提供的线索,迅速到另外两家装有监控摄像头的住户家里进行紧急搜索。
我并不认识派出所的新干警,但我感觉的出来,他们为了寻找孩子,所付出的行动和努力一点不比失踪者的亲属们少。他们负责任的精神,令人称道。
我亲往花园街西头的手机专卖店的占进家里,查询孩子们的下落,结果,孩子们并未从他家门前经过。
又在花园新街桥侧的某装有摄像头的店家那里查知,三个孩子在对面的一家小型超市里驻留过一段时间。
派出所人员赶紧找到超市的老板娘,打听到三个孩子确实在里面购买过一包5角钱的方便面。后来,老板娘并未留意三个孩子的具体去向。
经过仔细分析,派出所干警和我们确定三个孩子前往花园水库方向了。
我们又赶到花园水库指挥部,找到负责人调出监控视频,在监控视频里,我们又看到了四个孩子,其中三个是王国能的孙儿、孙女、外孙女。他们结伴自指挥部的大门口进入院内,并在院内的绿化区玩耍。我和王国能一阵惊喜,终于知道了孩子所踪了,既然来到这里,猜测十有八九跟另一个不认识的孩子一起去了,如果孩子们去了另一个孩子的家里,那就没有任何危险了。
纳闷的是,为什么没人通知王国能?王国能的大孙女有9岁了,知道王国能的手机号码,按常理分析,应该有人会联系王国能的。
就在我们窃喜又担忧的时候,去水坝上寻找孩子的警员康介明他们突然传来一阵呼声,我们以为找到孩子了,纷纷涌出监控室。
王国能没听清楚,“可能是在喊孩子的名字,并未找到孩子。”
我对王国能说,“你现在应该把当地的生产队长找来,让他请人辩认一下另一个与你家三个孩子一起的小孩,打听出他是谁家的孩子,这样就一清二楚了。”
王国能依我之言,便去打听黄垸生产队长的住处。
此时,一位王国能的亲戚奔过来,对王国能说,“孩子没找到,你先回家吧!去另外的地方找找。”
那人把王国能带走了。
我心里一阵惊怵,突然有了一种不详之兆。
等王国能走了后,我问另一个人,“怎么回事?孩子是不是?”
另一人告诉我,“孩子找着了,已找着了两位,都死了。”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我感觉到心里一阵酸楚,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死了呢?我急问,“一共四个,还有两个呢?”
我没有等他回答我,骑上车子,迅速向水库大坝驰去。
我的老跟班莉喜不知道怎么也知道了消息,他正好也赶来了,我们一起赶到了大坝上。许多人正在那里议论纷纷,
“孩子死了,好惨。”
“为什么大坝没有效的防护措施?九岁和五、六岁的孩子也能随时进入危险地带?”
“水库应该反后门锁好,可为什么不锁?孩子的死,水库管理人员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水库有责任,但真正有责任的是孩子的监护人。”
“唉,不管怎么说,孩子死了。我们去找另两个吧!”
…………
康介明为首的几位派出所干警打电话叫来了指挥部的两艘捞渔船,还没等派出所的干警们下来,我即随着康介明、莉喜一起上船下水捞人。
漆黑的水面一望无涯,远山在我们的眼里仿佛一头头怪兽。
我们不放过任何一点异样,任船夫摇着桨在水库里的可疑地带一搜再搜,我们不愿意看到孩子的尸体,但我们又不能不认真地搜索。
莉喜说,“我真希望大孩子是因为看到小孩子出事,吓得躲到哪里,不敢出声了。”
是的,我倒真希望他们是逃开了,而不是被水淹死了。
大孩子逃了,至少还有一条命在,如果我们发现了大孩子的尸体,那是我们并不愿意睢见的状况。
我心里默念着,“孩子别死,你要活着,千万别找到你。”
我看到花园村的田金能书记也下到了另一条船里,下水寻人。此时的田书记内心里悲痛是无法言表的,他老在那里叹息,他说,“太悲惨了,太悲惨了。”
正当我庆幸没有找着王国能大孙女的时候,突然听到另一条船里有人高呼,“找到孩子了。”
我内心里又一阵紧张,我知道,被找到的孩子一定不再是那一个鲜活的孩子,肯定也死了。
果然不出所料,王国能的大孙女也死了。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监控里看到是四个孩子。我们仍然沿着水边进行搜索,可搜索了一段时间,还是找不到最后一个孩子。
康介明对船夫说,“算了,上岸吧!明天再找吧!”
我们尽力了,我们救不了三个孩子。
上岸后我看到了王国能的大孙女,她穿戴整齐,很显然,她根本没有游泳。她像睡着了一样安静地睡在那里,看到她,让人禁不住想流眼泪。
孩子被捞上来后,我们又分析了一下。
实情应该是四个孩子自水库指挥部后门行至大坝,再自大坝的台阶处向右滑行到坝底。王国能的孙子脱光衣服下水游泳或想做别的事情,比如捉鱼。因水深,下水后立即溺水。王国能9岁的大孙女见状,迅速伸手拉他,却不小心也跌入水里,5岁左右的外孙女看到后,也伸手相拉,结果三个人皆跌入水库。
而同行来的另一个孩子见三个孩子跌入水中扑腾,他吓得落荒而逃,回家后不敢提及此事。
一场灾难就这样酿成了。
王国能失去三个最亲的人,他和妻子的心痛比十万把尖刀狠扎还痛。我相信,他们宁可失去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三个孩子中任何一个出事故。
可是,心再痛又有什么作用?
不久前蕲春县即出现孩子由于下水游泳溺毙的新闻,时隔旬日,又出现此惨事,我们该怪谁?
为了防止王国能和他妻子一时想不开,寻短见,我们让一部分亲属前往他们家,预防着他们做傻事。
回家的时候,我都不敢进他们的家看他们,悲伤欲绝的他们,我拿什么去安慰?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就让他们哭一场吧!
唉,好好地哭一场!
补充内容;
此事故已真真实实地发生了,死亡孩子的直系亲属也已与取得了联系,协商孩子的后事处理诸问题。
三个孩子的遗体已于8月7日下葬。
据知情人告知,孩子的父母回来后,痛哭流涕,尤其是孩子的母亲,几近绝望。王国能本人亦往墙上猛撞,欲寻一死。
作为局外人,我非常同情三个孩子的不幸,同情王国能一家的不幸。可是,事件毕竟已发生,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性。
一切都是命中所定,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我们唯有咬紧牙关去面对。
此次事故的发生,孩子的监护人有着至关重要的责任,可他也挡不住天意。没人相信王国能不疼爱自己的亲孙儿、亲孙女、亲外孙女,发生这种惨事都是不可拒的,是命中的劫。
至于花园水库管理处,如果说他们一点责任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水库管理人员没有在大坝上竖立警示牌,大坝上也没有做防护门,当天的后门敞开,导致孩子从后门至水库深水处玩耍并落水不救,这是他们工作的疏忽。还有太多的未尽责之防护,或说并无防护。希望这一次的血的教训能引起全县水库的管理人员的重视,保护未成年人,是每一个人都要关注的主题之一。
我无意去指责谁,王国能夫妇的痛不难想像。此事故的发生,花园水库管理处与王国能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怪谁都没用。
倘若走法律程序,花园水库管理处肯定也要对受难方予以一定的经济赔偿。至于多少,由双方主事人商议。
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匆匆地离去了,谁知道谁都会心寒、悲伤。
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人世间的悲哀莫过于此。王国能,坚强起来,远在天国的孩子们也不愿意看到你们如此伤痛,孩子们一定会希望他们的爷爷过的开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