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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因涉嫌伪造、变造、买卖国家机关公文、证件、印章罪，南湖区人詹某被公安机关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詹某一案的卷宗之中，有一份盖有嘉兴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印章的“证明”。
经警方调查，这份“证明”上的印章并非真的，而是由詹某花180元钱私刻而来。
凭借着这枚伪造的印章，再加上一纸伪造证明，作为嘉兴为民非医疗救援护送有限公司（下称嘉兴为民公司）法定代表人的詹某，竟能让公司所属的几辆面包车摇身变为特种车辆——120急救车。
“山寨”急救车出没医院，曾一度成为困扰卫生医疗系统的一大难题，并频频见诸报端，后经整顿，乱象得到一定遏制。
记者连日来调查发现，除涉案嘉兴为民公司的“山寨”急救车之外，不排除还有其他类似车辆存在于嘉兴市场。
作为城市医疗急救体系重要组成部分的急救车，为何会被“复制”，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又折射了当前医疗资源供需失衡怎样的痛点？应引起怎样的反思和重视？
N晚报记者 向辉 通讯员 黄丰炎
N记者 赵颖硕 摄 （图片翻拍自警方监控）
6月1日，南湖区公安分局东栅派出所接到报案，称嘉兴为民公司法定代表人詹某伪造卫计委印章和证明。
警方随即展开调查，报案内容“所言非虚”，詹某确实涉嫌伪造嘉兴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印章及加盖此印章的相关证明。
詹某为何要伪造国家机关印章？进一步调查发现，在这枚伪造印章和一纸伪造证明的帮助下，詹某得以给外貌与正规急救车极其相似、车身喷涂有“浙江急救”、“120”等标识的4辆“山寨”急救车上牌。
而就在东窗事发前，嘉兴为民公司又购进两辆全新“山寨”急救车，詹某尚未来得及故伎重施，已被警方拿下。
经查，嘉兴为民公司注册成立于2016年12月16日，注册资本为100万元。由警方提供的一份营业执照（副本）复印件上显示，该公司经营范围为：非急救医疗病残运送（不涉及诊疗）；汽车租赁；汽车代驾服务；会展服务。（依法须经批准项目，经相关部门批准后方可开展经营活动。）
据犯罪嫌疑人詹某交代，已经投用的4辆“山寨”急救车主要用于运送离院（医院）返家的临终病患。“叶落归根、亡故在家”是众多地方尤其是农村的旧俗，由此也滋生出上述市场需求，且需求量不小。
嘉兴为民公司注册成立后不久，便从河北石家庄购进了第一辆已完成改装的“山寨”急救车。不过，在上牌时遇到了难题，车管所明确告知，此类车辆属于特种车辆，需通过相关部门审批。
詹某随后找到嘉兴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又被明确告知，只有正规医疗机构才能申请配置急救车，嘉兴为民公司属于非医疗机构，显然不在申请审批范畴之内。
无功而返，詹某不愿先期投资沦为一场空，便心生一计——伪造卫计委印章及证明。
“允许该车安装警灯、警报，院后护送专用，请车管部门予以登记上牌。”这是这张伪造证明上的最后一句话，证明右下角加盖有“嘉兴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印章。
如此瞒天过海，第一辆“山寨”急救车成功登记上牌。至今年4月，用同样的手段，詹某为陆续购进的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山寨”急救车穿上“合法外衣”。
“据他（詹某）交代，第一辆车已获利3万多元，这个数字是否‘保守’，尚待考证。”办案民警说。
刑法规定，伪造、变造、买卖或者盗窃、抢夺、毁灭国家机关的公文、证件、印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A
东窗事发
在梁慧军看来，临终病患因“亡故在家”等旧俗要离院返家，这类运送需求确实存在，可以交由社会资本供给，也无需得到卫计委审批，“可以说是完全放开的，目前嘉兴也有一些民营公司在提供这类服务。”
院前急救属于医疗行为，而非医疗机构不能实施医疗行为。这是一个清晰明了的逻辑。
而作为非医疗机构的嘉兴为民公司，其经营范围从字面理解，并不涉及院前急救这类医疗行为。
也就是说，对于提供临终病患返家运送服务，嘉兴为民公司在取得营业执照的前提下，作为非特种车辆是无需向卫计委申请审批的。有公司也确实到嘉兴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来询问过特种车辆的审批事宜，嘉兴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也明确告知了相关规定。
关注此事的一名人士分析称，詹某伪造印章和证明，让“山寨”急救车以特种车辆属性登记上牌可能存在三方面原因，“一是想享受正规急救车的通行便利，以此来节省成本，比如正规急救车在执行救护任务时可闯红灯、免过路费等；二是增加可信度；三是不单单提供临终病患离院返家服务，还想开展转院业务。”
而据知情人士透露，嘉兴为民公司确实有开展病患业务，并通过在各大医院病房散发小卡片来招揽“生意”。
6月6日下午，记者通过相关渠道拿到了嘉兴为民公司散发的小卡片，卡片正面印有公司名称、业务经理姓名以及手机号码、固定电话，背面印有一辆“山寨”急救车及“专业接送出、转院康复、危重等病人，飞机转运、医务人员护送，车内备有担架、氧气、呼吸机”等广告宣传语。
记者拨通卡片上的手机号码，以病患家属名义咨询跨省转院事宜，该名业务经理明确表示可以，不过需要先上医院评估病情，视风险大小而定。
“转到上海多少钱？”
“3000元，我们有氧气、心电图仪、呼吸机等医疗设备，还有随车医生，医生这块费用还是比较高的。”
“如果放弃治疗，送回老家呢？”
“送哪里？”
“四川，多少钱？”
“这个要一万块了，也有医疗设备和随车医生。”
交流中，为打消记者疑虑，该业务经理几次强调，嘉兴为民公司是全国联网，值得信赖，随车医生也“正规合格”。
梁慧军表示，在当地医疗技术或医疗资源无法满足的情况下，确实需要转院，这个过程中需要医疗设备和随车医生介入，已经属于医疗行为，没有资质的非医疗机构是不能实施的。也就是说，嘉兴为民公司作为非医疗机构，是不能从事和开展此项业务的。
但就在昨天上午，嘉兴为民公司的“山寨”急救车仍然出现在我市医院，开展病患转院业务，后被人举报，连人带车被派出所带回检查。
至昨天下午记者发稿时，再次拨打前文嘉兴为民公司业务经理手机，已无人接听。
有法律人士认为，詹某以不正当手段让“山寨”急救车以特种车辆名义登记上牌，车辆管理部门现在可以依法收回车牌并注销。记者昨天下午从公安机关了解到，已依法将昨天上午发现的“山寨”急救车的车牌进行收回注销，另外3辆涉案车辆还在查找。
另据知情人士透露，除了嘉兴为民公司的“山寨”急救车外，还有其他类似车辆在嘉兴各大医院承接同类业务，“只是为民公司的‘规模’最大。”
而记者在走访嘉兴市区一些医院时，也确实发现张贴有病患转送类叫车服务的小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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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目张胆
N记者 赵颖硕 摄 （图片翻拍自警方监控）
自2011年7月1日起实施的《浙江省院前医疗急救救护车管理办法》（下称（《办法》）规定，有院前急救专业医疗机构的城市区域内，未纳入当地急救网络的医疗机构原则上不配置院前急救救护车。
《办法》同时规定，公安部门凭《浙江省院前急救救护车配置审批单》，按照有关规定办理机动车登记和特种车辆使用凭证。
嘉兴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医政处副处长梁慧军接受采访时表示，根据《办法》规定，非医疗机构不得配置院前急救救护车，也只有院前急救救护车可以安装救护用标志灯具，喷涂“浙江急救”、“120”等标识。
而嘉兴为民公司的“山寨”急救车灯具、标识一应俱全，在外观上已对人形成误导，普通市民一时难以分辨真假。
院前急救是指对遭受各种危及生命的急症、创伤、中毒、灾难事故等病人在到达医院之前进行的紧急救护，包括现场紧急处理和监护转运至医院的过程。
院前急救专业性之强，单从字面上即可理解。用于此类医疗行为的急救救护车，不仅在外观上有相应规范，车内应配备担架、氧气包、心电图仪等医疗器械，随车医生应取得执业医师资格，上岗前还需接受培训考核。
和其他城市一样，院前急救在嘉兴属于政府投资的非营利性公益事业。不过，在早些年，一些城市的院前急救曾部分向民营资本开放，但引发恶性市场竞争，一度出现将病患完全视为资源而争抢的局面，甚至造成病患送医途中死亡的严重后果。
“这是个血的教训，也是前车之鉴，院前急救也随之‘收紧’，主要由政府来承担。”梁慧军说，也正是在此“背景”下，各个城市相继成立院前急救专业医疗机构，嘉兴也不例外。
嘉兴市急救中心是嘉兴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下属事业单位，也是嘉兴市本级目前唯一的院前急救专业医疗机构。该中心目前拥有25辆院前急救救护车，分布在包含总部在内的13个急救站点，这些站点从市区辐射至周边乡镇。
该中心主任祝永明接受采访时也称，从宣传广告图片上来看，嘉兴为民公司的“山寨”救护车在外观上确实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普通市民难以分辨。
不过，甄别真假急救车也并非难事。“市民如有需要，可登录‘嘉兴市急救中心’官方网站，输入车牌号‘浙F’后任意相连的3位数字或字母，就可给车辆验明正身。”祝永明说，“收费明细，网站上也有公示，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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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真孰假
“山寨”急救车曾一度在全国多地出现，其市场乱象频频受到媒体关注。有人认为，乱象背后也暴露出医疗资源不足，造成供需失衡的问题。
记者从嘉兴市急救中心了解到，这里的120指挥中心平均每天会接到100个左右的电话，出车八九十次，有些因为受助方情况有变而中途折返。“这些电话主要集中在突发事故和突发疾病方面的救护，也就是院前急救。”祝永明说。
梁慧军表示，院前急救作为政府的公益性事业，是急救中心的主要职责和工作，换句话来说，急救中心是要优先保障院前急救这一民生工作的，“要将有限的财力用在‘刀刃’上。”
祝永明也表示，急救中心在优先保障院前急救的前提下具备盈余之力，再尽可能承担病患转院之类的院后特需服务，当然，这里的“院后特需服务”不包括临终离院返家的运送。
“病患转院原则上是由医院联系我们，要对病情作出评估，比如需不需要转、适不适合转。”祝永明说，“当然有些转院完全是病患家属的主观意愿，实际上是不需要转的，这部分需求原则上是要放在院前急救、确需转院之后考虑的。”
据祝永明介绍，从目前来看，急救中心现拥有的25辆急救车是可以满足院前急救、确需转院这两类“刚性需求”的。
但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在由政府承担的“刚性需求”之外，存在着一定的“弹性需求”，这或许是催生“山寨”急救车的原因之一。
梁慧军提到，院后服务在现有条件下可能存在一定的供给不足，但如果非医疗机构擅自开展涉及医疗行为的业务，还是隐藏着不小的风险。
之前，嘉兴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曾接到过投诉，一名病患从嘉兴转院至杭州治疗，结果在高速出口遭遇“甩客”，再由杭州当地120急救车接送至医院。后经调查，这名病患所乘转院车辆并非嘉兴市急救中心的120急救车，而是“山寨”车辆。而类似纠纷，在其他城市也上演过。
“转院途中涉及医疗行为，本身就有一定的风险，一旦出现病情加重甚至死亡，这个责任谁来承担？”梁慧军说，“且不论‘山寨’急救车医疗配备如何，单论随车医生，要求就很高，必须具备执业资格，还要进行定期培训，现在正规医院招个好医生都不容易，何况是非医疗机构呢。”
采访中，祝永明也提到，急救中心今年原本打算招聘两名专业随车医生，虽学历等门槛设置比医院低不少，但还是没有招到，“我们现在的随车医生都是由各大医院派驻的。”
一边是院后服务需求量不小，一边却是市场有效供给相对不足，这对矛盾该如何解决？
“一些医院也有提供此类服务的想法，我们也在慎重研究，下一步会逐步引导正规医疗机构开展和加强这类工作，满足更多病患和家属的特殊需求。”梁慧军说。
嘉兴学院公共政策与城市管理研究所副所长朱海伦认为，院前急救关乎民生，属于基本公共医疗服务保障体系，政府将有限财力优先投入到这方面是无可厚非的，至于包括转院在内的院后服务，是可以向社会资本充分放开的，这也符合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市场经济规律，“事实上，民营资本早就进入医疗市场，比如开办医院，而且很多运行得都不错，院后服务即使包含涉及医疗行为的内容，也可以放开。”
当然，放开不意味着没有门槛，可以无序发展。朱海伦认为，民营资本进入院后服务市场的同时，相关政府职能部门应在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的基础上，制定和出台涉及资质、收费等一系列内容的行业标准，并依照标准依法监管，促使行业规范发展，“即便是临终送返这种不需要审批的院后服务，相关部门同样需要监管，无需审批并不意味着可以不去监管。”
“总而言之，政府这只‘有形之手’和市场这只‘无形之手’都要发挥作用，少了哪只‘手’都不行。”朱海伦说。（请报料人来本报领取100元线索稿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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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背后
□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由知情人士提供
【嘉兴惊现山寨120救护车】网友晚上私信，今天中午在医院住院部看到医院所在地派出所民警突然赶到，把正在转送病人“救护车”扣住、把司机带往派出所调查。据说该车所在公司是民营的，共有4辆此类车，由于没有卫计部门批文，该公司竟打火车站边上电线杆上电话刻了印章做了假批文，，，，，据悉该公司老板上月底已被南湖警方取保候审，车辆禁止接送，听候处理，想不到今天还在接送病人。下午医院辖区派出所已移交给先前处理派出所调查处理。
俺就纳闷，120急救车的审批跟什么计划生育委员会有关系吗？这不是变相的敛财吗？
这样的车子太多了。我老爸临死前出院，打120要送回家，就是不行。最后爱是医院的保安和护士联系了一辆“救护车”送回家的。
至少说明：1、有市场；2、官老爷作风！
和网约车一样方便大众的，必须取缔!
真假难辨
医院都认可的！老人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医院就给我电话，让我找这车子过来接！
今天南湖晚报有报道
私刻印章还做假公文。。。
这智商
难怪我们永远是打工者
私家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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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车质量还好，我有个朋友亲人前段时间就在这家医院急诊，送回四川那个护工介绍了个医院附近的面包车，根本没这个车配置好，还两万多
嘉兴殡葬一条龙就是被社会黑帮垄断市场，出院护送也是这些拉尸体的面包车随便加个氧气瓶或呼吸机，据我所知，因为不敢进上海或杭州各大医院，他们一到上海便自己拨打上海120把患者甩给120，价格非常昂贵，希望政府能出台相关政策给老百姓做主
这样的车子太多了。我老爸临死前出院，打120要送回家，就是不行。最后爱是医院的保安和护士联系了一辆“救护车”送回家的。 至少说明：1、有市场；2、官老爷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