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人,而拖延症是“魔”,人无法战胜魔,这很自然。如若天真地以为能战胜拖延症这个心魔,那就是无视这个问题的复杂性,是幼稚,是病,得治。
自从读大学开始,我就是严重的拖延症患者,论文能拖一天是一天,复习能晚一会儿算一会儿。直到今日,我仍然生命不息,拖延不止。为什么会拖延?有主观原因。就如友邻元子(元某人)所言,拖延症是我们缺乏勇气缺乏生命力的表现。我非常同意她的观点。我们仅仅是普通人,因此必然缺乏勇气,缺乏生命力,还缺乏意志力、恒心、规划等等一系列优秀的品质。但是除了我们自身的人性弱点之外,拖延症之所以不可战胜,是因为它有一定的客观性。
首先是因为它根植于人类的深层心理模式乃至生活方式当中,而这些东西并不是我们凭借主观愿望就能改变的。王阳明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拖延证这个贼可是狡猾猖獗得很呐。它就像是沙漠里的植物,比如骆驼刺,暴露在地表上的仅有很弱小的一点枝桠,可埋藏在沙里的根系却庞大的吓人,绵延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长;拖延症也是这样,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心理或行动的问题,牵扯到你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个网络比你想象得要大很多,真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样看来,克服拖延症其实就是不断挑战自己,不断调整自己的生活方式,也是不断成为另一个新人的过程。可是,改变生活,改变自己,这何其难也!?我也想拥有张家辉和彭于晏那样的华丽肌肉,甚至曾经向某任女友夸口,一定要练出李小龙那样的背阔肌,可是后来的后来,这事就这样拖下去了,不到2155年估计是没有下文啦。为何我会拖?除了主观的惰性之外,客观来说,我主要是没那么多精力和时间。以前常游泳,每次游一个小时回来,都会花比游泳本身更多的时间来处理相关事宜(如交通、洗澡、穿衣、擦干身体等等),回去之后还要休息体力。别以为体力耗费完了之后,智力还能够你充足使用。游泳完的人估计都会体验到某段时间的缺氧状态,大脑若是供氧不足,你还想啃黑格尔,你做梦去吧。想当年,某个烂俗的革命故事也是这样说的:列宁曾经喜欢滑冰,但是为了学习马克思主义的原著,他就放弃了这个令人羡慕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体育运动,并毅然决然地加入了沙俄晚期的、活跃于莫斯科的“爱马恩的青年读书会”,因为滑冰太费时间,而且还很累,影响他的学习。不得不说,年少的我曾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因此,当我感觉游泳会占用我太多的时间和氧气时,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八块腹肌是怎么合成一块了。
另外,我认为拖延症是无法克服的,还因为我暂时自以为看透了“事情”本身的魅惑:“事情”是永远也忙不完的。我不是在这事上拖,就是在那件事上拖,事有轻重缓急,情有喜爱偏好,因此总是有事或情会拖在后面。而且,据统计,越是从事高端、创造性工作的人,也越是容易患上拖延症。其实说白了,拖延症就是因为我们本质上都是普通人,没有那么强大,也没有那么多可配合的客观条件。这事拖一点,那事延一些,就这样逐渐变成拖延症患者了。其实能拖延的事情,都不是必须要完成的,而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比如,上厕所你可拖不得,拖得多了容易得肾结石;毕业论文你也拖不得,公司财务报表你也拖不得,许许多多硬性规定的事宜我们都拖不得。我们能拖,说明我们有后路。有后路的人会普遍体验到安全感,而没有后路的人,才会一往无前地冲,他们没有拖延症,但同时也会变愤青,甚至变恐怖分子,最轻的也是工作狂。可是工作狂也会拖,往往拖延了自己的爱情和幸福。
众所周知,幸福的生活是在安全感和自由之间保持平衡,拖延症暴露了我们的恐惧,因为谁知道这事做下去会带来什么呢?我一直拖延着我的诸多梦想,因为我害怕我输,害怕哪怕我目前一点点的成绩也会被赌个精光。而当我拖稿子时,则是害怕我的稿子会被当成垃圾,要么害怕它充满逻辑漏洞和理论盲区,被行家里手批个半死。我脆弱的自尊心,总是会以拖延症作为它的保护伞。
人不可能完美,想要彻底克服拖延症,实际上是追求完美的体现,在另一个角度看来,我们又染上了完美主义的“强迫症”,左右都是病,横竖都是结,不是那么简单哒孩子!但同时,关于拖延症,我们也不是完全无能为力。就我有限的阅读而言,丁小云先生的《7天克服拖延症》就是一本比较通俗且幽默的实用作品,可惜,我欠他的书评还被我一直拖延着(虽已草草写就一个不成敬意的短评)。另外,虽然我们无法根治拖延症,但我们总能跟它周旋一下。根据罗辑思维的介绍,我还将“与拖延症周旋”归结为四个办法:
1.拖延时去干其他有价值的事——绑定几件事一起拖;
2.将创造性活动转化为机械性活动——后者做起来完全无压力;
3.让种子飞一会儿——先了解个大概然后放一放再干;
4.直接或间接让别人监督自己——社群的压力会逐渐改变你的心智模式以及生活方式。
克服拖延症,是不是就要斩断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