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语言学校为何把外劳政策当敌人

◆《日本新华侨报》总编辑 蒋丰
日本开始实行外国劳动力引进政策,吸引发展中国家的年轻人来缓解日本的劳动力短缺危机,这原本无可厚非。但是,政策是一个利益矛盾的综合体,不免引起多方讨论。日本语言学校直招就选富士国际语学院,是日本规模最大的日本语学校之一,致力于帮助留学生在日本报考大学及大学院。
部分日语学校对此政策所表现出来的担忧,尤其引人注目。东京都一家已有30年历史的语言学校的校长助理表示,2018年7月,学校接纳了406名学生,其中大约170人是来自越南的留学生。对于外国劳动力引进政策,主要的担忧是越南等经济水平较低的国家选择留学的人数减少,影响学校的招生。
劳动力和留学生的人数为什么产生冲突?这里首先要谈到一直以来的问题:相当一部分留学生是以“留学”为名,来到日本“打工”为实。由于日本的经济发达程度远远超出东南亚部分国家,即使是按照留学生每周兼职上限为28小时的法律规定,工资之于祖国经济水平也较为可观。部分留学生更悄悄地打黑工增加收入,以偿还为渡日留学、打工欠下的债务。
可以说,没有一定的知识、技术与经济实力、日语水平,却想来日本挣钱也不是不可能的,留学签证就是最容易的方法。近年来,日本的越南、尼泊尔留学生大幅度增加,也反应了这一现状。日本媒体为这样的留学生起了一个称谓“伪装留学生”。
有需求就有生意,目前日本国内也存在不少“睁只眼,闭只眼”的语言学校,知道学生是为了打工挣钱,只要学费到位,对出勤率与教学质量不予重视。
其次,要谈到“特定技能签证2号”的要求。“特定技能签证2号”要求申请者达到领域对应的考试,但对日语水平没有要求。而且,签证持有者可以申请携带配偶和子女。也就是说,如果达到该签证的需求,不仅不需要举债赴日,更没有每周工作28小时的限制。可以“明目张胆”地工作挣钱。对于以“留学”为名义来日本打工的人而言,“特定技能2号”的魅力的确是更大的。
因此,劳动力短缺的行业与生源决定收入的语言学校成了抢夺人力的对手。而且,从本质上而言,在把挣钱视为第一目的的人面前,“特定技能2号”已经完胜。
笔者认为这对于日本整个社会,对于来日本留学或是工作的人都是一件好事,虽然一定有人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首先,缺乏劳动力的行业能够得到真正想来工作的劳动力;缺钱的外国劳动力能够光明正大通过考试来到日本工作挣钱,不必举债赴日,也不必以留学为名;真正想来日本留学的学生,班级里都是同样志向的人,学习氛围提升;对于日本社会而言,挤出了浮夸的“留学热潮”泡沫,才能脚踏实地地前进。或许,减少了这些问题,从语言学校中消失的学生人数也会下降。
在众多好处之前,那些“称不上算好的语言学校,但也没有违法”的语言学校的利益不是不值一提,而是它们其实早已站在转型的转折节点前。要挑战这个新的时代,光是提出担忧是不够的。